孙薇薇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br>东屋。</br>听到外面的动静，陈远赶忙对虎子说道：“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大海出事了！”</br>虎子不敢耽搁赶忙起身朝外面跑。</br>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叫人睁不开眼睛。</br>孙薇薇推开门，就看到李尚海正抱着杨燕往屋里跑。</br>“哎呦，这是怎么了？”</br>“快！快来搭把手！”</br>说着，孙薇薇直接冲进了大雨里。</br>虎子紧随其后，帮着把杨燕抬进了西屋。</br>李尚海泪水混着用雨水一起落下，他进东屋，直接朝跪下去，磕了个头。</br>“苏老，求求您救救我老婆吧！”</br>“我求求您，求求您了！”</br>就在刚刚，李尚海带着杨燕回家的时候，他特意放慢了速度，只是没想到，路过一个水泡的时候，他被里面的石头绊了一下，一个不稳连人带车全都摔了。</br>这一摔，杨燕的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下面也见了红。</br>去县里最快还得两个小时，李尚海没办法，只能把人带到陈远家，希望苏老能救人。</br>苏实甫皱了皱眉，“按理来说，我是不应该答应你的，但你是小陈的朋友。”</br>“术业有专攻，我对于妇科不算精进，只能是尽力而为。”</br>李尚海听到苏实甫愿意帮忙，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br>现在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李尚海也得试一试。</br>“苏老，去县里要两个小时，到时候肯定来不及了，您愿意出手帮忙，我李某感激不尽！”</br>苏实甫摆摆手，“让我去看看吧！”</br>“你去叫村里的稳婆来。”</br>陈远想了想，对虎子说道：“虎子，你去找陈二嫂过来吧，大海不知道她住哪。”</br>陈远倒不是怕李尚海找不到路，是担心他心里着急，出去再摔了碰了的，乱上加乱。</br>虎子“哎”了一声，顶着雨跑了出去。</br>……</br>西屋。</br>杨燕脸色惨白的躺在炕上，血混合着雨水，淌的到处都是。</br>见苏实甫过来，孙薇薇赶忙起身倒地方，顺手把李尚海薅了出去。</br>“大海，你在屋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去东屋看着你远哥去，相信苏老，有他在没事的。”</br>他们这边有个习俗，女的生孩子的时候，她男人不能进去看。</br>李尚海担忧的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杨燕，迟迟不肯离开。</br>孙薇薇没办法，直接关上了西屋的门。</br>她记得自己生孩子的时候，用了好几锅热水，现在准备上刚好来得及。</br>马红英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她听说过女人生孩子就像是闯鬼门关一样，今天见到了，整个人浑身发抖，有些不知所措。</br>“搭把手，把她衣服脱了，拿床干净的被子给她盖上。”</br>说罢，苏实甫直接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们这边。</br>马红英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帮杨燕脱裤子。</br>“苏……苏老，我弄好了。”</br>苏实甫转过身，走到炕边，缓缓坐下，帮杨燕把脉。</br>马红英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耽误了苏实甫。</br>过了一会儿，苏实甫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还好，身体还算强健。”</br>这会儿，虎子已经带着稳婆陈二嫂回来了。</br>陈二嫂是陈冬风的媳妇，本名吴凤霞，人长的不高，又因为营养不良有些干瘪，论起亲戚来，她还是陈远的二婶子。</br>陈二嫂背着一个小布包，着急忙慌的进了西屋。</br>“哎呦，这真是不得了，羊水都破好半天了吧！”</br>“快快快，虎子家的，你去弄点草木灰来。”</br>马红英听完，赶忙起身去了厨房。</br>“嫂子，我来烧水吧，屋里的事儿我没经验，弄不来。”</br>“陈二嫂要些草木灰。”</br>孙薇薇看出了马红英的害怕，笑道：“女人生孩子都要经历这一关。”</br>“没事儿，你就负责烧水就行，剩下的交给我。”</br>说罢，孙薇薇找了一个土篮子，用锹从灶坑里铲了一些灰出来，装满一篮子，便提着去了西屋。</br>陈二嫂指挥着孙薇薇把草木灰铺在了杨燕的身底下。</br>苏实甫倒是不想用草木灰，只是农村不比县里的医院，消毒用的工具太少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了。</br>“我药箱里有一根人参，你去切开，让她含在嘴里。”</br>孙薇薇赶忙照做，从药箱里找来了人参。</br>陈二嫂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男人，她为难的看了苏实甫一眼，“这女人生孩子，您……”</br>苏实甫却是摆摆手，“我是大夫，在我眼里男女没有什么区别。”</br>陈二嫂也不好多说什么，攥着杨燕的手喊道：“听婶子的，婶子喊用力，你就使劲奥。”</br>“来，一二三，用力！”</br>“用力啊！”</br>杨燕虚弱的点点头，嘴里含着人参，让她稍微有了力气。</br>苏实甫又从药箱里拿了银针出来，拿白酒泡了泡，随后扎在杨燕的身上。</br>……</br>另一边，李尚海在东屋急的来回踱步，眼眶猩红。</br>都怪他，要是他态度强硬点，让杨燕等雨停了再走，是不是就没有这档子事儿了？</br>陈远开口安慰道：“有苏老在呢，你也别太担心了。”</br>所有的道理李尚海都明白，只是他太自责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全都是杨燕倒在地上，下面流血的画面。</br>要是今天杨燕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也不想活了。</br>虎子不知道怎么能安慰李尚海，又怕说错话，便没有开口。</br>他转身去了厨房。</br>只见马红英，一脸麻木的看着灶坑里跳动的火光，不知道在想什么。</br>虎子，轻轻的拍了拍马红英的肩膀，说道：“你要是害怕，其实咱们俩不要孩子也行。”</br>“我没有意见的。”</br>马红英一脸震惊的看着虎子，她没想到虎子会这么说。</br>“虎哥……”</br>“我……”</br>虎子蹲下身子，轻轻的把马红英搂进怀里。</br>“咱们等春种结束，先盖个房子，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br>马红英“嗯”了一声，眼眶含泪的说道：“谢谢你理解我。”</br>这时候，锅里的水也烧开了，马红英来不及多想，赶紧用水舀子把热水舀进盆里，端着去了西屋。</br>“热水，热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