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女孩的神志似乎还保持着一定的清醒。</p>

只是她紧闭着眼眸，手里攥着一枚木质的玩具戒指，对周围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p>

魔神残渣乃是战败魔神的怨念与力量所成的秽物，其中的恨意与怨念之强，凡人被侵蚀后，理应轻则失去自我，重则致死才对，更何况是一个小孩。</p>

但凡事都有例外，兴许是她体质特殊，又或者是她意志过人...也可能是两者都有。</p>

总之，她还活着，且保持着一定的清醒。</p>

留云真君眼睛微眯：“发生何事？”</p>

原本沉默不语的魈，在此时开口了。</p>

“她为了保护别人，被关在了被妖邪浸染的洞天里。她意志过人，加之体质特别，若有仙众之力施法，那么应该能转移极大部分的妖邪污染。”</p>

甘雨认真道：“是的...所以恳请留云真君助我们一力。削月筑阳真君以及理水叠山真君都已经同意了。”</p>

原来如此。</p>

留云真君心里了然，多看了紫发女孩一眼，见她神情痛苦，又看向甘雨怀中的女孩。</p>

此时的她已经睁开了眼睛，但似乎因为妖邪影响，倒像是盲人一样看不见东西。还因为这长久的黑暗而蜷缩着身子。</p>

琥珀色的眼睛。</p>

留云真君叹了口气：“没想到竟有这种事情，也罢，我就接受吧。但是——哪怕她体质特别，也需要承受相当的代价。”</p>

魈抱着手道：“总比丢了性命要好。”</p>

........</p>

听到这，申鹤沉默良久。</p>

“降魔大圣说勿要让她接近妖邪，说‘印记’留存在她的体内。”她说道。</p>

留云真君明白了，原来是降魔大圣告诉申鹤的。</p>

“没错。就算强行转移了她身上的妖邪，也还是留下了痕迹，这痕迹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确实存在于她的体内。一旦接近妖邪气息，就会产生反应。”</p>

转移？申鹤抓住了这个关键词。</p>

“转移...指的是？”申鹤不禁问道。</p>

“强行消除她体内的妖邪，会对她造成过大的伤害，其碎片还会继续污染她的精神。既然如此，就只能让妖邪转移目标...降魔大圣代替她承受了。”</p>

“然而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承受了代价。”留云真君感叹道。</p>

原来降魔大圣做过这种事。</p>

申鹤想到这，又被最后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p>

“那便是她的记忆。”留云真君如是道。</p>

“记忆...”</p>

怪不得她想不起来。怪不得师父说过她没想起来最好不过。因为那便是活下去的代价。</p>

那自己是否要将这真相告诉给秦雨？</p>

留云真君又言：“自然，她没有失去全部的记忆。”</p>

“她与养母的大部分记忆得到了保存。不幸的是，她与那紫发女孩的情谊都随着记忆的失去而流失了。还有其他琐碎的记忆也是一样。”</p>

可是刻晴还记着。</p>

申鹤终于理解刻晴对秦雨为何是那般怪异的态度了。</p>

“而不幸中的万幸在于，她被妖邪侵蚀的痛苦记忆也都失去了。”</p>

“对于凡人而言，忘却痛苦，或许反而是件幸福之事。”</p>

“为何她们会到那个洞天，本仙并不知晓。但就甘雨与降魔大圣所言、以及那名紫发女孩的只言片语进行总结...”</p>

“那座洞天已经被妖邪所控制，整个洞天如同妖异一般，吞噬着进来的任何活物，其机关也被控制。”</p>

“她们意识到不对后便想要逃跑。但小孩子脚程不快，就在机关开启，门即将关闭时，秦雨将紫发女孩推出了洞天，自己选择留在了那边。”</p>

申鹤喃喃道：“与我的过往竟有相似之处...”</p>

留云真君此时也回忆起了初次见到申鹤时的情景，那时候的申鹤也尚为年幼，也被关在山洞之中，也被迫面对邪祟之物。</p>

但区别之处很多。</p>

其中最大区别在于——秦雨没有选择战斗。</p>

“和你相似，却不一样。她没有选择战斗。一来是那洞天受到妖邪污染的魔物太多，二来也是因为她...很胆小。”</p>

胆小？申鹤有些困惑。</p>

若是胆小的话还能将刻晴推出洞天，将自己留在那边吗？不对，自己是能明白的。勇气的来源很多。</p>

那时的自己是为了活下去。</p>

那时的秦雨是为了让朋友活下去。</p>

留云真君缓缓说道：“她躲在了一个箱子之中。”</p>

“而洞天妖邪力量无孔不入，虽能免被魔物发现袭击的风险，但是将自己藏在黑暗且狭窄空间的同时，她也在承受着妖邪的侵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