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不靠谱的解释。警官的脸更加严肃,“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没带呀……”
“那还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证件?”
“……交、交通一卡通算吗……坐地铁用的……”
“那个不记名的,不算。你说你和住户是表姐弟关系?那麻烦你配合一下给你表弟打个电话。”
“……我……不用了吧……我俩正闹矛盾,我不好意思给他打电话呀……”
“也就是说住户并不知道你今天到他家来?”
“……不、不知道……”
警官和房东对视了一眼,然后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转移到夏曲背后的大背包上。警官目光凌厉地问,“你的背包里是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些普通……”
“请配合我们打开检查一下。”
夏曲没有办法。只好战战兢兢地放下背包,拉开拉链出乎警官和房东的意料。里面居然全都是日化用品,各种瓶瓶罐罐塞了一大堆。
会有这种专门潜入别人家偷一包不值钱洗发水沐浴露的窃贼吗?警官也迷惑起来。
因为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孩死活不肯给“表弟”打电话,又支支吾吾解释不清自己为何会带着一大包东西出现在别人家,再加上租房者齐寂的手机一直关机,房东也联系不上他,因此警官决定先把夏曲这个“嫌疑人”带回警局盘问。
顶着楼下围观群众猎奇的目光,夏曲深深低着头,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进了警车。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我都解释了我是来给表弟送生活用品的,可他们怎么不信啊……
……不管怎么样这事千万不能让木耳知道呀!呜呜……都进了警察局了,真是丢人丢到了家!!呜呜呜,一川,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啊……被学生家长们知道校长进了警察局我们学校可就完蛋啦……
……
下午四点半,从上午就开始进行的会议终于结束了。齐寂一边走回办公室,一边向助理交代事情。手机刚一开机,就冒出来一堆短信除了几条垃圾短信外,剩下的居然全是房东发来的!
查看着一条条短信,齐寂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一旁的助理注意到了,却不敢多嘴询问。
“刚才说的那些你先去办。我有点事先走了。”匆匆嘱咐了助理两句,齐寂立刻向电梯间疾步走去。
在赶往派出所的路上,齐寂已经通过电话向房东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等他急匆匆来到派出所时,其实警察对夏曲的怀疑已经基本消除了。只等着他这位“家属”过来领人。
“实在非常抱歉,我表姐智商情商都有点低,所以经常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面对齐寂的道歉,瘦高警官无奈地摆手笑笑,“没事没事,我们也是出于谨慎的考虑。主要当时没能联系上你。不然那时候一个电话就能证明你表姐的身份。行了赶紧带你表姐回去吧,她好像吓坏了,你也劝劝她,没事的,这事根本不会写在她档案上。”
“好的,多谢了。”齐寂看看坐在一旁椅子上一直深深低着头的夏曲。“走吧。”
其实这一整个下午夏曲都如坐针毡,一方面她非常期盼齐寂能赶紧过来证明她的身份和清白。把她领走;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实在无法面对他带着一堆日用品偷偷潜入他家的事他会知道,被反锁在家成为“瓮中鳖”的事他会知道,狗血地把钥匙扔到树上的事他会知道,被警察当作嫌犯带进派出所的事他也会知道……无论哪一条,都足以令她在他面前变成可笑的“跳梁小丑”……
夏曲站起身向瘦高警官点了下头,然后垂头丧气、步履沉重地跟在齐寂后面走出了办公室。
走在灯光不甚明亮的长长走廊里,夏曲终于忍不住抬起眼帘看了齐寂一眼他的背影就在她眼前。那么踏实、可靠、充满安全感的背影,让她几乎忍不住想要扑上去紧紧抱住……
……木耳……谢谢你来救我……
凝望着齐寂的背影。夏曲在心里默默对他道谢。
……我偷偷去你家的事,这下全被你知道了……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吧?觉得我像跟踪狂,偷窥变态?今天回去后,你是不是就要把门锁给换了?木耳对不起……我真的没想给你添麻烦,我只是……
……我只是非常……非常想你……
鼻子发酸,夏曲赶紧做了个深呼吸,不让自己流下眼泪来。
……上次咱俩闹的矛盾还没解开,现在我又惹你生气了,这回可惨了,就算我向你道歉你也不会原谅我了吧?
……可是木耳,我真的好想回到过去,回到我们无忧无虑的过去……
……当时你冲我大吼的那句话,后来我仔细想过很长时间其实我对你也是那样,不是吗?“我谁都不想要……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是啊木耳,我也是如此……没了一川,这世间的男子我真的哪个都不想要,这辈子,我只想和木耳你在一起……看着你事业有成,看着你和两情相悦的女孩子结婚,看着你成为世界上最帅气的爸爸,看着你的宝宝一天天长大……木耳,我想和你在一起,陪着你,看着这些梦想一个个实现……
眼泪不争气地盈湿了夏曲的眼眶,她赶紧抬起手把泪水抹去,不希望被齐寂发现。
两人终于走出的派出所大门。
这是“分家”后齐寂和夏曲的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居然会是在这种状况下,站在路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刚才齐寂一路上都在担心夏曲在派出所受委屈,所以心急火燎没顾得上细想别的,眼下事情已经解决,而她也安然无恙,他这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做好重新面对她的心理准备。
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和调整,他的心境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多亏了当时吉光羽的劝慰和提醒,他终于可以正视自己对夏曲的感情不是单纯的亲情友情,当然也不是单纯的爱情,她之于他,是世界上最特别的存在,特别到没有准确词句能够加以注释。既然无法解释,那么他这个凡人又何必绞尽脑汁和上天安排的情缘作对?坦然面对岂不最好?
为着她是父亲今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为着他对父亲的承诺,为着他与她相同的罕见血型,为着那份不可动摇的亲子鉴定虽然分开住了,也还要像以前那样继续守护她,直到她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或许是前世欠了她什么,所以今生他注定要以这人生中最华美的时光回报给她,并且心甘情愿……
然而,虽然他是把一切都看开了、理顺了,但却不知在她的小脑瓜里是如何定义她和他的未来的。他从石苍也那里得知,夏曲已经接受了他们的劝慰,相信她的木耳只是被逼婚逼恼了才会说了胡话……可是他不敢确定她心里是否真的这么想一想到或许她心里还残存着对他的怀疑,他就觉得有点无法面对她的双眼……
夏日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在人行道上和两人身上,斑驳一片。齐寂知道夏曲正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转过身去。
……经常偷偷去我家的事被我知道了,想必她现在一定羞愧难当……或许以后她再也不会去我家了吧……
想到这儿,齐寂觉得身体里空空的,五脏六腑和骨骼肌肉都好像不翼而飞,只剩下这么一具皮囊。
“你……”
仍然没有转过身,但齐寂决定率先打破沉默,谁知道他刚一开口,夏曲也在他身后轻声说话了。
“木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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