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男人没想到劫的力量已经如此强大,仅仅凭借一只手就将他的流风护盾击碎。震惊之余,男人本能的斜躺躲避,整个身体几乎失去了平衡。拳刃向上斜刺带动劫的身体站起,手肘发力突然改变刺出的方向,向下对准失衡的男人。然而,又是一个护盾。
“束手就擒吧,劫。”
男人心头一颤,卡尔玛?!不过,惊讶归惊讶,身体还是借这个机会找回了平衡,脱离了劫的攻击范围。神殿门口,站的正是匆忙赶来的卡尔玛,两旁则是阿狸和乌迪尔。
“你们接二连三的坏我好事,就像一群苍蝇!”劫爆发了,身旁瞬间出现了数个影子,将众人和索拉卡隔开。“索性一次就将你们全部抹去!”六七个影子全部冲了出去,攻向卡尔玛三人。男人却瞄了一眼卡尔玛,一阵旋风之后,消失不见了。
亚索!卡尔玛想要喊出来,却如鲠在喉。看着亚索消失不见,只好将全部精力放在应对劫的影子上。
卡尔玛念动梵咒,心灵之火在地上留下一个个烈焰之环,将劫的影子吞噬殆尽。阿狸也催动灵魂宝珠,撞碎一个个敌人,身上也诡异的围绕着蓝色的狐火。乌迪尔有四神兽的加持,双拳堪比千金,皮肤坚如钢铁,左拳捣碎一个,紧接着转身一掌震碎另一个,动作行云流水。但劫的影子并没有因此而全部消失,反而越来越多,似乎无穷无尽。别说救索拉卡了,就连突破重围就显得那么不实际。
“这就是弱者的挣扎……你可以动手了,诺克萨斯的客人。”随着劫犹如命令的语句。无数把匕首插入地板之中,以索拉卡为圆心形成一个圆。匕首不安的颤抖着,就像被人从地板上拔出来一样,离弦箭矢般的全部射向索拉卡。
然而这些匕首却最终却“丁零当啷”的掉在索拉卡身边。一个淡紫色的护盾笼罩在索拉卡身上,保护着她。
劫微微抬头,他知道事情更有趣了。“慎……”劫轻声低吟道。
而另一边,匕首暗影之下的泰隆也被另一个人逼到了角落。一个手持金环剑的男人,无极剑圣,易。
“哈哈哈,哈哈哈,都来了吗?都来了!”劫的身体微微前倾,因为兴奋而不住的颤抖着。
易不愧为无极剑道的尊者,面对面的短兵相接不知胜过泰隆几筹。剑刃犹如闪电般向泰隆刺去,刚开始泰隆还能用匕首勉强抵挡,但渐渐的已经无法跟上易的速度,左肩才传来疼痛,右腿就被切开一道伤口,血流如注。易一脚将泰隆踢倒在墙角,向上抛出金环剑,双手迅捷的倒抽出绑在腿上的短刀,一手一个狠狠的将泰隆的双臂钉在墙上。接着丝毫没有多余动作的接过金环剑,直冲劫而去。同一时间,索拉卡身后也有一道紫光直奔劫所在的位置。
“很好……”劫深吸一口气,右手向前挡住慎的忍刀,左手横在左侧翻转,拳刃的两个刃剑以一个死角将易的金环剑牢牢卡住。“慎……你还是那么弱小……”劫身体向前,附身看着面前的慎。“师傅的死……林长老的死……整个均衡教派的灭亡……都是因为你的弱小!”
“呜啊啊啊!闭嘴!”慎抽出背上的另一把忍刀,横向切斩劫的小腹,然而黑影一散,忍刀在易的腹部留下一道伤口。
“你看看,你的弱小让同伴受伤……”此时劫却再次出现在慎的身后,轻声嘲笑道。
慎的面具之下,双眼愤怒而圆睁,面容扭曲。全身发力回身再是一刀,全突然发现背后是正在祈祷的索拉卡,连忙收刀却也来不及,还是划破了索拉卡后颈上的皮肤。但索拉卡却丝毫没有反应。
“忍者大师的儿子只是个拖后腿的吗?只会伤害同伴吗?”劫此时蹲在女神像的头上,犹如神一般俯瞰其下的众人。
“慎!冷静点!”易捂着伤口,挡在他和劫之间,并没有责怪慎的意思。“虽然我不了解你们均衡教派的教义,但我想对于战斗时的心态,都是相似的。”
慎却一言不发的紧紧盯着女神像上的劫。咬牙切齿。
“看看,看看,多么想十年前的你和我……不过这一次,是我怜悯你。”劫双手一样,两个影子旋转着出现在易和慎的面前。
十年前?慎想起来了,十年前的一次比试。劫被慎击倒在地,一直渴望得到师傅青睐的劫是如此的恼羞成怒,愤怒让他的心态失衡,同样也让姿势和招式变形而破绽百出,让慎更加轻松的赢得了比试。此时的慎跟当时的劫是那么的相似。慎还记得自己伸出的手被劫粗暴的推开,这就是他说的“怜悯”吗?
父亲……我的父亲,忍者大师。我甚至忘记了父亲的教诲!慎想起来了,父亲曾问他们何为均衡。无人能云。父亲端着满满的一碗水,端坐,站立,行走,甚至奔跑,都不曾洒落一滴水。
“均衡,就是要心无杂念,任何的波动都会打破均衡,失去了均衡,你们便什么都不是。”父亲的教诲再次萦绕在慎的耳畔,均衡,均衡之道!
“不要抑制情感,释放出来,不要仇恨……”林长老的临终教诲让慎彻底明白了,只有释放感情才能获得平静,最终达到均衡之道,而不是刻意的排斥感情。而仇恨,则是影响最为强烈的感情。
慎出刀,丝毫不犹豫,十字斩切碎影子,刀尖穿透影子又恰到好处的停止在索拉卡衣服上,丝毫没有刺破的一丝一毫。
易看到了慎的变化,不知是不是自己刚才一句话的作用,但显而易见的是,这场战斗更加容易了。“上吧,暮光之眼!”易的嘴角上扬,身形飘忽,已然来到了女神像的肩上,心里念叨着,女神大人会原谅我的。
而另一侧的肩膀上慎也已经站定,两把忍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三人在女神像上你来我往,劫的扰乱心境已然不起作用,拳刃不但将两人的招式挡下,还能捉住易和慎的每一个细小破绽刺出去。好在易和慎并未全力进攻,有惊无险。
这就是所谓的禁忌力量吗?速度如此之快,力道如此之强劲。易时而进一步横砍,时而退一步斜挡,女神像之上,所能站立的位置毕竟有限。
“惊讶吗?恐惧吗?桀桀桀桀”劫兴奋的笑着,笑声无比慎人。女神的肩头上,又出现了两个影子,抢夺了易和慎仅存的走动余地。“你们……都去死吧!”劫的全身爆发出一股漆黑色的光芒。所有影子瞬间变的敏捷了起来,速度和力道都提高了数倍。原本就在数量上处于劣势的卡尔玛三人,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就算是有神龟护体的乌迪尔也片体鳞伤。而阿狸有马莫提乌斯之力的灌注,加上卡尔玛的护盾,还能勉强支撑。在女神肩头上的两人由于无法移动,对于贴身肉搏,拳刃比刀剑更加好用。
“砰!”易和慎先后从女神像上跌下,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身上布满了被拳刃割伤刺破的伤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泰隆都没想到,劫所得到的禁忌的力量居然如此强大,五人联手也不是其对手。
“这就结束了吗!”劫的身形愈发高大,身上的被黑暗的光芒缠绕着,当中一团红色的火焰如同心脏一般有韵律的闪烁着。两个影子已经将拳刃抵在易和慎的喉咙上,他们彻底失败了。
“我要让你们亲眼见证,自己是多么的无力!多么的弱小!”劫来到索拉卡的面前,低头注视着依然在祈祷的索拉卡。“后悔吧,这就是当初你们亏欠我的代价!这就是迂腐的代价!”劫想要将拳刃刺向索拉卡,但却停止在半空,他没有感觉到阻碍,只感觉到无力。
“光……与影……”索拉卡终于开口,她缓缓站了起来,一手搭在劫的拳刃上。“它们如同兄弟,相生……相克……”
“住嘴……你做了什么?”劫的身体一动不动,但并未感觉到抑制和禁锢,反而是如此平静。
“之所以成为禁忌,是因为它会使人不再为人。你已经是如同暗影般的存在了……劫。”
“哈哈哈,为何要拘泥于‘人’这个皮囊,我只要力量,让所有人臣服的力量!”
“力量越强,其容器就越脆弱……暗影虽强,但却难抵光芒,无光便无影……如同影子般消散吧。”索拉卡说完,紧扣劫的右手,低声沉吟着咒语。
“住口!你这个贱人!呃啊!啊!啊!!!!!”劫痛苦的喊叫着,索拉卡周身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所有的影子烟消云散。劫无法移动,身后是被光芒驱离出身体的影子,只有手脚部位还有微弱的连接。
“呃啊!不……不要……你会后悔的!会后悔的!”最终,影子在光芒的淹没下消失。光芒散去,劫“扑通”一声,无力的跪在地上。“你们……会后悔的……”劫附身钻入身下一团犹如泥潭般的很暗,不见了。
“索拉卡大人!”卡尔玛连忙跑到索拉卡身边,将倒下的索拉卡搀扶起来。
“我用自己的光……驱逐了劫的影……”索拉卡非常虚弱,倒在卡尔玛的怀里说道:“我无法再维持祈祷……神佑屏障几个小时之后就会消失……”
大敌当前,神佑屏障却消失了,虽然卡尔玛不愿看到这个雪上加霜的局面,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快扶索拉卡祭司大人去休息。”卡尔玛对着几名护卫队员命令道,此时,还有一件事萦绕在她的心头。
“哼,跑了。”易捡起丢在地上的短刀,轻哼了一声。泰隆趁着刚才的强光,遁走了。
山半腰有一栋装饰朴素的房子,典型的艾欧尼亚风格。那是卡尔玛的家,房子后一直绵延上山,是一大片竹林。卡尔玛已是许久没回家了,没日没夜的在护卫队工作。此次她来,是为了见一个人,她知道他会来这里,这里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卡尔玛漫无目的的在竹林里走着,虽说她有信心,但是竹林这么大,她也说不准她要找到的人到底在什么具体位置。
忽然之间,一声婉转悠扬的竹笛声飘来,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和凄凉。是他!卡尔玛心头一喜,循着笛声走了过去。
眼前正是适才在神殿之中的那个男人,此时正倚坐在柱子下,闭着双眼轻轻地吹着竹笛,身前一把武士刀合鞘插在泥土里,刀柄上挂着一个竹筒。
“你……”卡尔玛不知该说什么,面对故人本有千言万语,如今话到嘴边却又哽咽住了。
笛声戛然而止,男人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是戴罪之人,不能在众人面前出现……”
“你没有离开艾欧尼亚,一直藏在神殿里。”
男人点点头:“索拉卡祭司大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而且神殿地处偏僻,没什么人……”
“为何不来找我?”卡尔玛打断了男人的解释。
“我是戴罪之人……”
“我说你为何不来找我……”卡尔玛终于崩溃,泣不成声。她想象过千万种重逢的场面,她设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反应,但当真正的重逢来到之时,只有被三年来积蓄的情感破堤而出,将她如此丑陋的面容展现出来。“三年了,我不知你是死是活……三年了,一直就在我身边,却从不告诉我……三年了……”
男人一把将卡尔玛搂入怀中,所有的愧疚,所有的不舍,都只能化作满含歉意的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