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元祝死了，被人害死也成了天意活该，皇后死了，安排托付却无法掌控，现在秦潭公死了，他这十年图谋也成了空。”</P>

四大师说到这里又哈哈笑，看向秦潭公。</P>

“潭公啊，我说过了棋子都会死，这天下没有执棋人，都他妈的是棋子，所以谁也别瞧不起谁，谁也别自视过高。”</P>

秦潭公在那边倚断戟闭目，无知无觉。</P>

薛青道：“所以，大师你也别死啊，你死了说不定就成了传说中的恶魔害死了秦潭公宋婴，只有我九死一生降妖除魔...”</P>

“滚你娘的蛋。”四大师骂道。</P>

薛青道：“不要骂人。”</P>

四大师呸了声，扬眉得意。</P>

“我不一样啊，我他妈的活到最后了。”</P>

“我教出了一个学生，别的事忽略不计，考中了状元，啧，对天下所有的老师来说这是最大的荣耀了。”</P>

“我熬死了想杀我的学生，我杀了想杀我的秦潭公。”</P>

“我吃了皇寺传下来几百年的神药，总算知道它是什么味，真难吃。”</P>

“学生，你说我活的值不值！”</P>

薛青这一次没有反驳，点头：“值。”</P>

“学生，我活的够不够！”</P>

薛青点头：“够。”</P>

“学生，那我能不能死？”</P>

薛青默然，看着膝头，她的手在慢慢的搓着一块碎裂的衣角。</P>

“能。”她道。</P>

“学生，我活到了能自己决定死的时候的时候，你说我牛逼不牛逼？”</P>

薛青抬起头看向他，微微一笑：“牛逼。”</P>

四大师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低声道：“这苍山呢没有藏什么好东西，你到时候别瞎翻。”</P>

薛青皱眉：“那就真一点好东西都没有？你好歹是个吉祥物......”</P>

四大师呸了声，似乎有些不情愿，最终一咬牙狠心示意薛青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P>

薛青这才点头：“这还差不多，还有别的地方吗？不要藏着掖着了。”</P>

四大师恼怒道：“没了！”又看着薛青，“我还有一个问题。”再次示意她附耳。</P>

薛青依言靠过来，听四大师在耳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P>

对于四大师来说，以及秦潭公的描述来说，薛青是宋元的女儿，那个当初被用来替换宝璋帝姬，本该跟着皇后一起烧死的小驿丞的女儿，这是很清楚的事。</P>

此时问这个问题，奇怪，也不奇怪。</P>

薛青在世人面前几种身份几幅面貌，但在四褐面前是最真实的，唯有他一个人知道的，他们也是相处时间最多的。</P>

虽然不想承认，但作为这个世上很厉害的老头，要看出点什么也不奇怪。</P>

薛青道：“这要说起来有科学有玄幻，牵涉到太多天地玄黄，不好说明白。”</P>

四大师哦了声，道：“就是说你也不明白。”</P>

薛青恼怒道：“我当然明白！四舍五入简单的说。”看着四大师，肃重的了神情，“我，是个神仙。”</P>

四大师看着她，点点头：“这就是了，跟我想的一样。”</P>

咿？薛青惊讶，难道还有先行者？四大师见过所以并不陌生奇怪？毕竟他活的久的自己都记不清了，人活得久了什么怪事也能见得到。</P>

“我当初一看到你就觉得熟悉。”四大师看着她，神情感叹，“原来果然是同类啊。”</P>

类你大爷，薛青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忽的双手掩住脸，手缝中有血流出来。</P>

似乎笑的声太大震破了伤。</P>

但那血迹比先前要清淡一些，混杂了太多的水。</P>

一行一行从手缝中涌涌，越来越多，蓬头垢面血水横流尘土满身，这样子比当初遇到的乞丐还狼狈。</P>

四大师含笑看着，并没有像以往那般说出嘲笑的话。</P>

已盍然而逝。</P>

.....</P>

.....</P>

秦潭公抬起头看过来。</P>

“大师死了啊。”他道，白如纸的脸上浮现一丝笑，“虽然我也要死了，但我还是比他晚一步，我赢了。”</P>

“你赢了什么？”有声音问道。</P>

声音清脆，不是嘲讽而是询问，似乎是真的好奇。</P>

不是薛青，那边女声大笑，笑声然后呜咽，渐渐低沉忽远忽近，最后无声。</P>

秦潭公看向说话的方向，黑衣年轻人依旧站在山石上，日光下俯视，似居高临下又与世隔绝。</P>

“你能看着我死，其实，我还是很高兴的。”他没有回答，而是温和道。</P>

秦梅亦是笑了，满面明媚。</P>

“爹，你当初看着我死，现在我来看着你死，这是应该的。”